第四十节 妄图准备混混研究生
90年代俺也陆续在《机械工程》，《机械工艺》《重型机械》等全国杂志上线发表论文10余篇。在大学里面能在全国机械杂志上面发表论文，那是评定职称的重要标志，但是在工厂就是狗屁一个。
东北工业大学机械系李某民教授，曾经给我来信征稿，要我写一篇一万字的介绍有关的计算机辅助工艺的文章。说这篇文章对你将来职称或者报考研究生会有很大的帮助。因为当时时间有限，没有动笔。北京工业大学的一个老师也来信说：他们正在编撰机械部的机械工艺师大型书籍，要求我提供相关的计算机辅助工艺的介绍，包含计算机编程以及能够在当时计算机的运行的软件和系统的基本流程。
92年，南京航空学院的一位搞成组技术的教授，看见我写的文章以后，来信了解工厂实际情况，一来二去之后，我表达了报考研究生的想法。
教授说：报考研究生首先高等数学和英语要及格，这是硬指标，专业课就比较好办了。教授同时说工厂的人员，报考主要难度是基础课。正好教授要到武汉出差，相约在武昌民主路的一家宾馆里面面授机宜。
命运捉弄人，这一话一点不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那天晚上，俺从武昌司门口走到民主路，再从民主路走到司门口。就是没有看见教授住的宾馆，真是有点邪门。
第二天，我在电话里面给教授解释，教授不相信，认为我在扯淡。这样的我的一点研究生梦想到此结束了。
当然也有西北石油大学机械系的某老师，当时他们也正在搞计算机辅助工艺设计，看见我发表的文章以后，跑来找到我了解相关的情况，我也解释了一下，最后黄老师要求转让我的计算机程序，我那个计算机辅助工艺设计的程序是自己琢磨用一种 T-BASIC语言编制的，几经修改可以编制一些简单的工艺，比较复杂的工艺，还是要人工干预，但是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用手写工艺，自己在计算机上编制完成以后，可以作为一种工艺模块存档。再用打印机打印出来。这也多少解放了工艺人员的重复劳动。
最后我和西安石油学院机械系，当时的西安石油大学老师决定大家都简化一下，以人民币200元的价格转让了程序。程序虽然简单但是字节量还是很大的。其实我当时如果有时间，我都想好了在这个计算机辅助设计系统里面进行改造。将某钢机械厂的主要的大型设备参数全部加入到数据库，将主要工具辅具加入到计算机辅助设计系统。这样制造出来的工艺文件，将更具有智慧，可以将加工工序所需要加工时间、切削参数、辅助刀具等也表示出来，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计算机辅助系统。可惜了这样一个大型工程在一个机修厂性质的工厂是不可能完成的。
第四十一 终极大忽悠-主任工程师
就在自己认为也成了技术大拿。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时候，一转身发现技术员、工程师成了傻帽和傻屁的代言词。我的哪一些同学很多都当了科长和车间主任，手握小金库，一个个满嘴牛逼哄哄的。很多车间的工人和职工见了我，都说老袁啊，你还在当工程师啊？工程师算一个屁，什么时候当主任啊？什么时候当科长啊？
这不是当面的打人的脸吗？这就是现场的工人风格，不用藏着椰着，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一听也对啊，一次在上夜班的时候，在车间门口碰见了当时新晋的张厂长，为了自己的前途非常罕见地找了一下厂长，张厂长忽悠我说，哎呀，你不要说了什么了，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你就是我们厂里面的人才，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是要重用的。当时俺还灰常感动，厂长这样高看俺，俺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早一点被重用。
时间过得快，转眼几年过去了，当年班上第二集团的同学，纷纷脱离了技术岗位的苦海，进入了牛逼的科长和车间主任的岗位，把劳资看的是一地的口水，最后劳资也被重用了，被评为车间的《主任工程师》，当时把俺激动的几晚上都没有睡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被重任，盼来了主任工程师。
因为到了这个年龄再不当科长，不当车间主任的压力很大的啊，连我老婆都在说：就你他妈的没有能耐，看看你的同伙，哪一些不如你的人都当了科长，当了主任，你别一天整那个工程师了，没事的时候要多找找厂长，送送礼物。没钱可以在我这里开支？
有一天厂里面召开科级干部大会，主任工程师说的是科级干部，劳资以为车间干事会通知我科这个级干部去开会，结资等到黄花菜都凉了，都没有看见干事来通知我开会。事后俺偷偷地问了下干事，张干事，科级干部大会，怎么没有通知我这个主任工程师啊，张干事的眼神尼玛怪怪的，望着我一声不吭。
俺是明白人，马上抓一包好烟塞进干事的包包，把干事捞到一边行了一个礼说：请兄弟明示，请兄弟明示。干事说：主任工程师说是享受科级待遇，其实是扯他妈蛋的。就是厂长看见你们这一些老工程师不好安排，科长提不上，搞了这样的岗位忽悠你们的。说白了说是科级干部，其实狗屁不是的。奖金系数不算，科级干部开会当然不能通知你参加了。伙计不要说是我说的。
哈哈，搞了半天劳资的主任工程师还是和职工大学的文凭一样。是水货。怪不得科级干部会议，不通知你参加，主任工程师根本就是一个大忽悠。高，实在是高，高家庄。
国营企业就是这样，你如果一段时间混不好，后面永远混不好了。你在30岁，40岁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后面的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了，你TMD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连将来的20-30年的都可以看见，这太可怕了。以前听说过时光隧道机器，可以穿越时光回到从前，现在有了国营企业的天光机器，可以看到将来，卧查。
这个时候，我要想一想了，是继续在某钢机械厂混，当一个技术大拿，人家也不会提拔你也不敢把你怎么样？60岁的将来你都可以看见了。还是另外谋一番出路，退一步风平浪静，走一步海阔天空。树挪死，人挪活。怎么挪？因为职工大学的文凭，只能在某钢内部承认学历。挪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早在1983年，俺刚刚评上了助理工程师的时候，正好深圳特区来武汉招收工程技术人员，俺就递交过简历，深圳招技团的人员一看简历很感兴趣啊，再一看某钢职工大学文凭，人家就不愿意了。工作人员说：您这个文凭是不承认的。
要挪动就只要夜奔梁山，舍弃自己在某钢机械厂25年的工作和所有，从头再来。这个决心我当时实在是不好决断。出去自主创业说得好听，万一失败自己都如何面对。况且本人从来没有下过海，没有做生意的经历。就连我的顶头上司，厂里的胖总工程师都说：你TMD还会营销？老老实实在车间呆着吧。胖子总工程师眼睛还朝上望了一眼，意思就是说，你还会营销？太阳从西边出了吧？
结尾篇 终极大逃亡
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俺东想西想的时候，97年某钢开始了第一批人员退休。当然了一些二级厂矿也开始了职工居家只发基本工资的活动，简单说就是变相的裁员。
98年的很多工厂不景气，纷纷采用买断工龄的措施，很多职工不愿意离开工厂，那引发了很大的社会问题，一时间风声鹤唳。我这个时候是反其道而行之，觉得俺的机会来啦，哈哈，哈哈。提前居家拿少量基本工资，和那个可以提前退休的条款。这不就是宋公明送来的及时雨吗？
俺一看，马上开始活动，倾其全力准备在这一场斗争中,毕其役而全其功。当时的提前退休的条款是比较严格的，居家休息那是比较容易办的，我想我还办理居家休息和提前退休都可以，不过居家其实还是被控制的，加入一旦厂方要求你回去，你敢不回去吗？我申请提前的退休的时候，已经是办理居家和退休的尾声，也就是运动后期了。
俺也加紧了活动，哈哈，搞一个水货主任工程师来忽悠我，俺是惹不起，总应该是躲得起吧？当时有很多职工愿意办理居家休息，因为这比较活，实在在家里混不下去了，还可以找关系再回工厂去，一旦回去工资立马就可以复原。
而这个退休呢？那就是一旦办理了就定型了，所以提前退休应该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事情吧？我也想办理居家休息，我所在的技术界的同行们，都认为我这个主任工程师办理居家是不可能的？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工厂这一关就过不去。正是干活的时候，你想溜号？做梦吧？国营企业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既不用你，也不放你，憋死你。
但是只要思想不落坡，办法就比困难多。当提前退休办好之后，所有技术界的人们都傻眼了，老袁你他妈的来真的？真的要拜拜了？领导放下身段温柔地问我，袁工你是不是办一个居家休养？我的回答很简单一个字No。因为我可不想陪你们玩。
就这样，在国营企业工作了二十七年之后，俺毅然决然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放弃了所谓的主任工程师的头衔，我也看不到60岁以后的我了。如果继续在某钢机械厂里面呆着，60岁的时候我还是这屌样。
今后的道路也许跌宕起伏，也许穷愁潦倒，也许到处要饭，但是劳资愿意。干得好不好，都是大爷自己的事情。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哈哈，俺那个时候好像不怎么老？大爷我不干了，谁他妈的爱干谁干去，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回家的道路。
拜拜了主任工程师，拜拜了国营机械厂企业。
后记：
2018年的8月8日，俺正在宜昌长阳县的火烧坪雪峰旅馆里面，准备写这个呆在工厂30年的最后一章了。这里的空气是真好的，主要是气候凉爽，下午三点的室内的温度是26摄氏度。应该说是相当的舒适。去年这个时候俺在五峰县后河风景区避暑，碰见好几个某钢的老职工，大家一起笑谈这个企业的前世今生，见到大家一起工作几十年的企业这样合并了，大家就是一个笑笑而已。火烧坪是比较偏远的地方，稀稀拉拉看见有几个武汉的口音，估计没有某钢的原职工。在这里就最后写一写后记吧。花了那么的大的气力，终于来了一个胜利大逃亡，后面有什么结果呢？会不会灰溜溜的滚去呢？
离开了当时的国营企业了，倒是很牛（比），很有一点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但是牛逼有什么用？牛逼能当饭吃吗？当然是不行的。我们这个单位又不是没有人出去，后来又灰溜溜返回来了。
例如工艺科就有一个和我的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某工程师，某工程师大概是办理居家休养，决定出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结果是……？结果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牛气冲天的某工程师同志，革命的红旗没有抗几天就回来了，当然是有一点灰溜溜回来的。工厂里面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歧视某工程师同志，而是向某工程师同志伸出了温暖的大手，端出了心灵的鸡汤，使得某工程师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感到了单位的温暖，后来工程师同志继续在某钢机械厂工作，发扬了一不怕苦的革命精神，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因为机械厂经营不善采取强硬的一刀切而提前退休。
另外一位就是工人师傅王师傅，汪师傅曾经在车间里面从事经营开发的工作，是工段的计划管理员，应该是车间里面对经营这一块经验比较丰富的。当然在车间里面他并不是负全责，而是听命从事的。王师傅后来也办理居家休养自己创业的道路。但是时间不长应该也是同样的问题，又灰溜溜要求回到了某钢机械厂。这个问题太简单，也太复杂，一句话你要养活自己，如果在外面整天胡咧咧，挣不到钱就是狗屎一滩。
王师傅申请的回厂的时候，碰见了困难，也就是刁难。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要出走的时候，我们批准了你，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回来又来找劳资们，这里是菜园子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说老实话汪师傅申请回厂里面上班，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不是万不得已怎么会走这一步路呢？但是千难万难，吃饭的是第一难，比起其他的，就是胯下之辱就算不得什么了。
王师傅想回来，机械厂就说回来可以，但是调度员的岗位没有，只能当装备钳工，当工人。装配钳工？王师傅也认了。我有一次回工厂寻找代加工的事情，看见王师傅正在装配段挥汗如雨的紧张工作，以前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说说我自己吧，别一天到晚就会说别人，你自己是一个什么货色呢？我走了之后，估计当时我的技术同行和管理干部起码有99.99%的人，都认为俺会溜溜的滚回来，趴在地上磕头请求大佬们让我回来，以此成为1998年机械厂最大的最经典的笑话段子。
哈哈，牛逼上了天的主任工程师滚回来啦，这段子会笑死人的。我记得我的顶头上司就说过：你还会搞什么营销？幸亏我没有滚回来，如果滚回来估计领导会笑到中风的。
当然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搞过营销的某钢机械厂的主任工程师，确实不会搞营销，不会做生意。但是不会搞营销，不会做生意，不代表不会学啊？正式离开某机械厂以后，俺已经快奔五了，马上就是不惑之年了。
俺为了学习营销，学习做生意，40度的夏天，俺还在重庆的大街上，顶着烈日奔波，奔波在重庆的四川维尼纶厂设备处，重庆钢铁公司设备处，重庆市计划委员会技改处，重庆市移民局，重庆市万友进出口公司，，重庆市新兴发动机清洗新技术公司，重庆市丝绸集团。重庆市第二棉纺织厂，重庆市第一棉纺织厂，重庆市石柱县玉龙毛纺厂，重庆市机电进出口办公室，重庆市高压开关厂，重庆市铝制品厂，四川达县工业技术设备公司，重庆市九龙包装印刷公司，重庆市国际经济技术公司，重庆市第六棉纺织公司，重庆光彩事业公司，綦江县齿轮厂，重庆灯泡工业公司、重庆市黔江区石柱县建设银行……。
同时还走访了重庆的周边的岳池县，江津市，石柱县，黔江区，沙坪坝区等等。为了给主动给老板节约经费，我到成都坐大巴车，从来都会不到售票处购票，而是到门口拦车，这样可以节约30-50%的车费。在重庆朋友那里充当世界名车维修中心的外方代表。在前台学习接待客户，在后台学习修车的基本要求，处理客户的质量问题，看朋友老板处理棘手的营销问题和有争议问题，看朋友老板是如何在经济活动当中接人待物。
就这样俺就像掉到了黄泥巴坑里面粑粑一样，认认真真学习营销和做生意。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打滚儿，终于从一个市场白痴学到了市场经济的一些基本的方法。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到了2003年的，这一年俺决心要实现自己多年的梦想，在学了15天的驾照之后，俺买了一台SUV车。那个时候同在工厂里面我同事工资大概是1500大洋，而这个时候俺的工资正好是这个2倍。我想这样俺终于可以不用回去了，不用再爹爹告奶奶了，也少了一个经典的笑的段子，领导的身体也可以确保安康了。
什么是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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